PMingLiU時代
修正一句話：Vignelli的地鐵標示是1966年設計的，不是70年代。
記錄片Helvetica的DVD已經公開發售一段時間了。很推薦大家去看這部片。實在覺得在台灣應該要有個放映會的。
我可能比較傾向片中「不認為Helvetica限制了什麼」的那一派。而且即使是Helvetica也還是有時代性的。確實Massimo Vignelli的紐約地鐵標示系統不太容易讓人覺得這是1960年代的東西（據一位朋友說，紐約地鐵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對路線的稱呼方式和現在色環加字母的系統很不相同，是那種只有紐約客搞得懂的命名法），但是也絕對不會讓人和，好比說，American Apparel聯想在一起。字體仍然是要和它的context一起發生作用的。
有時在想，如果過去五十年有所謂的Helvetica時代這種說法，不知道繁體中文的等義詞會是什麼。
不會是…… 「PMingLiU時代」吧。
PMingLiU，或者說是「細明體」、「新細明體」，大家從Windows 3.1一路看到現在，一共也看了15年以上了吧。總覺得一定程度上這跟Arial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Windows的緣故，它背負了所有電腦字體的罪惡。不過，「阿賴羅」好歹還有個理型和範式：那就是被它rip off的Helvetica。細明體呢…… 我們好像沒有那個理型的存在（不會是 stdfont.24 吧 *大誤*）。說來也奇怪，平平是明體／宋體／明朝體，日文字體就有辦法表現出那種一眼即能看出的個性和年份。莫非，這一切都是「風土條件」（terroir）造成的？
（不過，即使在 stdfont.24 的年代，大家拿到倚天，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找一套轉換程式，把國喬的 16×15 字型換過去──奇怪，或許那時候反而大家比較在乎這種事？）
倒是幾個月前對我們的「PMingLiU」時代有新的體悟。那就是去WWDC ’07的時候，為了一個繪圖系統的問題，去了他們在會場上設置的lab。幾經輾轉，最後我面前的人是…… 「Quartz主要就是他寫的啦」。「Apple的PDF是跟Adobe買的library還是自己照規格刻的？」「自己照規格刻的，應該說，是我刻的」，的那種等級的人。
談話最末，也許出自沒話找話，我問了個問題，「對了，附帶一提…… 你們能不能解決有一套繁體中文字型在PDF裡會錯亂，但關掉anti-aliasing後會正常的問題？」
「我好像知道你講的是那一套字了，你講的該不就會是……」
「PMingLiU？」
「啊，果然」
那個當下，他的反應，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這句台語可以形容：khùaⁿ tio̍h kúi。漢字寫作「看著鬼」，也就是一般說的看到鬼啦。
真是有夠「硬名譽」（infamous）的。
不過，我好像也曾經很愛PMingLiU呢，特別是跟另一套電腦字型的罪惡相比，那就是本國偉大政府公文書統一使用的14pt BiauKai（請恕我實在無法直呼其名諱，這種事跟不能直呼佛地魔，只能說the-typeface-whose-name-thou-shalt-not-mention是一樣的道理）。不過，那又是另外的樓層/故事了。
幾年前英國電信出了個服務，是你只要在手機上撥個號碼，然後把手機湊近，好比說，discotheque大聲放送的舞曲，幾秒鐘後就會有簡訊告訴你這是哪首歌、哪裡買得到、要不要買鈴聲一類的。嗯，其實我也好希望有這種服務是，看到喜歡的字型，用手機拍下來，發送MMS，幾秒鐘後就會有簡訊告訴你，這是哪套字 …… 不過，相對於鈴聲一首不到百元台幣，應該是不會有字型立即購這種事的啦……
lukhnos :: Dec.28.2007 :: tekhnologia 技術或者藝術 :: 10 Comments »
10 Responses to “PMingLiU時代”
MusicID 這種服務仍未推廣到東南亞﹐據說日本有做﹐但未找到實體。這個市場實則很大的。
坦白說﹐我們有做輸入法的﹐應該對於這些另類輸入都很有興趣。至於字形的問題﹐我也開始著力了。
音樂是個成了形的市場﹐字形的市場化還有一大段路未到位。尤其是中文字形﹐找設計的話隻字千金﹐更不要說是想要一整套了。
兩個月前我花了不少錢和時間﹐把一堆版權已無特殊單位接管的字帖字﹐轉出了堆 svg ﹐我希望這會字形資料庫的開始。要麼做好一個網站介面﹐以及製字的平台﹐那就有更多機會把中文 type setting 進一步拆成可以市場化的作業。
這距離拍個照就得一套字﹐還有很遠路﹐但我相信這是路途所必經的﹐未必大家有沒有同感？
我存了的 svg 就只有十萬個﹐就是想湊合出一整套字形也不可能。目前號稱開源的字體﹐也就繆繆幾個。要麼想處理有版權的字形﹐要一整套一整套地交易﹐就未必可以走網絡服務﹐而僅限於財力和需求規模相當的出版業專用。
音樂的部份 Izero 的公司 (Skysoft，KKBox) 有做，你在 IRC 上可以問問…
唔，有個小小問題… 為什麼拿到 stdfont.24 (用在彩虹○號？) 後，還要轉國喬的16×15 ?? 不過，據說我是那個無福享受 qemm + 國喬字型的人，因為我用的是閃電二號…. (爆)
咳。日文字的 default 從 DOS/V 3.3 開始就是那樣了吧？(不太肯定…但…真的很有特色啊) 記得以前超愛日文字，雖然對應到 big5 有缺字還是要用的年代… 後來投奔到水果中儷黑，後來…好像真的還是屈服在 PMingLiU 的淫威之下了…。能不能不要 M$ 圓體，給我 ArialUni.ttf (爆)
ljm,
我把兩者混為一談了。我本來想表達的是，在那個 stdfont.[16|24] 的年代，大家如果是在 640×480 模式下用倚天中文系統，都會想辦法去弄套轉換過的國喬字型。我曾經認識一位朋友認識國喬的人，她說國喬的字型真的是用心找了人去描的，那在個 16×15 的年代。
倚天的 stdfont.24 其實字體也普普，不過比較少聽說有人去從別的字型轉去。有不少人那時也愛用楷體 24×24 screen font 來當高解晰度用字（默）。
另外一個不方便的真相是，如果在意的不是筆劃，也不計較標點符號貼近基線這件事的話，Apple裡內建幾套簡黑體，都比儷黑好看得多。儷黑做為略粗的黑體還不錯，但字太少，而且看多了，也覺得那就是蘋果界的另一種新細明體…… ooooorz.
（足堪欣慰的是，儷黑的英文字，在少量、大尺寸、中英夾雜的場合，還勉強能看）
（我真的看過有台灣人的整本英文論文是用新細明體的英文字印的）
想不到luk对字体有如此迷恋。
拍照买字体这种“高修养小众群体”关心得事恐怕比较难吧，毕竟字体市场与歌曲市场的蛋糕尺寸相距甚远，现在的年轻男女……，不然iPod就变成“A thousand fonts in your pocket”。说起传统文化的流失和日趋低俗的民风很令人恼火，不过这一定是“另一楼”的讨论了。
听一个玩BSD的高手说，台湾政府有出过一套开源字体，尽管似乎丑得很“扎眼”，但寥胜于无。大陆官方似乎没有一套和劳民伤财的GBxxxxx配套的开源标准字体？此事待考~
没想到PMingLiU如此臭名昭著，让我苦恼了很久为什么anti-aliasing会悍然把字体给平滑“碎”了。也曾经一度以为是Quartz或text-smoothing算法问题甚至发过radar report，结果自然不用讲…… 刚从font book查看了一下，我躲避这种令人抓狂问题的方法是，根本不装PMingLiU及其派生系字体。尽管这样，PDF的内嵌PMingLiU还是令人抓狂。
说道水果内建的日文字体，早听说除了被jobs那犀利的眼光批评过的英文字体外，日文字体是很“上等”的。想来除了跟“银子”有关系外，和日本国民（及政府）对汉字和文字的重视程度甚至远超国人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如此说来充斥了青年男女糜烂低俗情调的社会，也并非不能很好地保留语言文字文化。
14pt BiauKai的context我不太懂。大陆的公文在“前电脑”时代印象中是很独特的瘦板仿宋，别有一番情调。随着M$攻城掠地，现在很多文书都是那难看到爆的宋体，行间距字间距差得离谱，远远望去就像一片枯树交错在一起。用水果之前没觉得黑体原来也可以这么好看（M$的宋和黑完全是天堂地狱呀），现在已完全习惯黑体，而且似乎黑体看起来眼睛更轻松，不用费力识别。唯一的遗憾是穿插的英文有些突兀，这在国际交流日趋昌盛的今天是很郁闷的事情。讲到字体组合，我很好奇Mac OS X是如何判断英文字体对应的默认中文字体的。好像在Textedit中设定一篇文章为英文字体时，中文字体也会随之变化，匹配行为之诡异令人找不到北。
说道标点符号的出现位置，似乎GBxxxx的规定和台湾人民的用法很不相同。不知是否因为从小学一年级就被洗脑了，总觉得标点离基线太远看起来怪怪的。整本新细明体英文印的论文估计和整本宋体英文印的论文可以一争高低，那整齐划一等宽等距的英文单词啊，日月无光鬼神愁！
我有一个十分不能理解的问题，为什么Apple LiGothic能难看到如此彗星撞地球的地步。而且Mac OS X的安装界面和某些系统提示（比如关机提示窗）直到今天居然还在用这个字体。厄地god呀！
PS: 以后再去WWDC，看来要跟着luk走了，多接触些上等的人，学点东西。
國喬字型轉 ET 格式的歷史我不太清楚….畢竟我是乖乖臣服於「飛碟n號」的那派凡人。
（天啊！我竟然記得「飛碟」！）
不過，印象中當年在某高中計中常看到顯示著 16×15 楷體的飛碟系統。
現在回想起來，莫非是貴派人馬的傑作？！
PMingLiu 的特异性质是因为它使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 TrueType Bytecode Hinting 技巧造成的，这种技巧*几乎*没有任何其它 TrueType 字体使用过。
所以，PMingLiu 也可以视为 Font Engine 的 TrueType 时间中 TrueType Bytecode 支持部分的一个极端测试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 FreeType 的作者也有提到。
迄今没有找到一个比PMingLiu更适合表现汉字的小字体。
http://new.myfonts.com/WhatTheFont/
突然想到，給找到這篇文章的人一個 reference。以上網站可以給圖片查字型。